言几又关店背后，为什么西西弗、覔书店、茑屋等仍在扩张？
作者 | 夏尔
近日，网红书店言几又登上微博热搜，上海的“言几又拖欠工资”引发网友热议。据悉，言几又不仅仅是对内拖欠员工数月工资及社保公积金，对外与供应商也存在大量欠款未结清的情况。
随之传来的是，言几又广州首家黑金旗舰店，也是言几又广州仅剩的一家门店宣布闭店。此外，言几又北京中环店也近日也以“内部调整”为由暂停营业。在深圳，言几又四家门店中，KK mall店、南山店已经闭店数月，印力中心店、平安金融中心店虽仍在营业中，但门店不定时闭店，也让其会员担心它会随时跑路。
此外，据中国执行信息公开网显示，2021年5月至10月，言几又多家关联公司因与多家地产、装修、设备方的供应商存在合同纠纷，均被列为失信企业；言几又董事长但捷作为多家公司的法人今年已被6次列为被执行人，并被限制高消费。如此种种都指向言几又的资金链存在严重问题。
尽管言几又从2014年开出第一家门店至今已获4轮融资，总计超2.4亿元，被资本赋予高期待。但相应的弊端也非常明显，言几又在单店模式并未跑通的情况下极速拓店近60家，营业面积超7万方。门店运营成本高昂而自身营运能力有限，无法实现营收平衡，现金流的崩盘也接踵而来。
言几又危机爆发的背后，实体书店举步维艰的局面也愈发明显。去年年末，深圳诚品生活退出万象天地就引来不少唏嘘。今年8月，曾被誉为“上海最美书店”的钟书阁静安店也宣布闭店。
除了这些颇有名气的网红书店，不少实体书店也在闭店潮中退出市场。
据《2020-2021中国实体书店产业报告》显示，2020年新冠元年，全国书店闭店1573家，较2019年疫情未发时闭店500多家，闭店数量飙升3倍多。
实体书店售书市场低迷，不少书店通过创新盈利模式来增加门店营收。言几又等网红书店在实体书店经营模式上不断探索自救，或许有的失败有的成功了，但都值得引发行业思考。
当书店不仅是书店
代表性“网红书店”现状如何？
微利的图书，让书店难以生存，寻找新的增长点来突破经营难关，是新式书店的行业共识。不少书店用“图书+X”复合型经营模式积极自救，在门店产品类目上，增加文创、精品、咖啡等业态共同经营，以提升营业收入。
下文我们选取了国内目前比较火热的代表性连锁书店品牌，加以分析，看看他们是靠什么在持续扩张？其商业模式有哪些值得借鉴之处。
◎赢商网制图
西西弗书店
西西弗书店：诞生于1993年，是中国民营书店的先行者与代表品牌之一。成立至今在全国70多个城市开设了300+门店。西西弗在门店布局上走的是全国性主题连锁书店，英伦风的通用装修使品牌极具标识性。
◎西西弗书店（上海瑞虹天地太阳宫店）
2001年，西西弗书店在中国大陆开创“书店内开咖啡馆”的先河，把“图书+X”经营模式应用得游刃有余。西西弗书店除了卖书之外，还有文创、儿童阅读空间等增加营收，目前旗下有西西弗书店、矢量咖啡、不二生活文创、七十二阅听课儿童阅读体验空间、推石文化等子品牌。此外，西西弗细分出标准线（黑标/绿标/红标）、主题线、定制线三大店型产品线，分别匹配不同城市商业体定位，为读者打造层次丰富的阅读体验。
◎西西弗书店（汕头万象城黑标店）
覔书店
覔书店是深圳友谊书城公司旗下品牌，定位为现代城市家庭的大书房，门店规模通常为1000m²以上的大体量。目前覔书店已经从深圳复制到珠海、佛山、河源等城市，并走出广东，进入长沙、南宁等核心二线城市，开启全国扩张。
覔书店极为注重阅读体验，门店设计上有20-30%空间将根据城市基因或者项目属性呈现差异化特色，内部运用环形的动线，使读者可以到达每个“覔”空间，宛如一场寻“覔”之旅。除了图书之外，咖啡、文创、烘培、文化活动等，呈现了一个汇聚人文体验与生活共感的城市生活文化空间综合体。
◎覔书店（东莞国贸店）
此外，覔书店极其重视公益文化体验活动，目前已形成“覔阅深圳”“覔阅东莞”“覔阅河源”等三大系列文化活动自有品牌，旗下设有“覔•会”“覔•读”“覔•享”“覔•趣”“覔·讲”等多种形式的文化活动，其中少儿绘本“覔·趣”和朗读活动“覔·读”已成为例牌活动，每周末固定时间在覔书店上演。丰富的文化体验活动也为覔书店带来了超高人气。
◎覔书店（东莞国贸店）
茑屋书店
茑屋书店：1983年诞生于日本，是风靡全球的“现象级”书店品牌，目前为止全日本有 1400 多家直营+加盟的“茑屋”，是日本最大的书店连锁。去年年末首入中国，在上海开设第一家门店，现如今在茑屋在国内已经拥有五家门店。
◎茑屋书店（上海前滩店）
茑屋把门店定位为提案生活方式的场所，而不仅仅是卖书的书店。在茑屋书店上海前滩店，店内设定了「Feel」、「Think」、「Health」、「Beauty」4个主题。其中特别注力于饮食・美容分类。店内不仅仅有书和杂货，还有众多品牌和业态的加入，为消费者提供更丰富的生活场景。
◎茑屋书店（上海前滩店）
茑屋书店的盈利，20%来自图书音像制品的销售，80%来自于特许经营业务。茑屋书店送给加盟店主策划选品和培训店员，给批发商订货指令。
几何书店
几何书店：源起青海西宁，是一个包涵人文、创意的慢生活文化大型复合式书店，门店除了书籍之外，还以“三活一共生”的理念，即活化街区、活化社区生活、活化非物质文化遗产，艺术与生活融合发展，联合非物质文化遗产、音乐、运动、旅游等领域，一起打造与文化生活相关的其他产品。
◎几何书店（成都猛追湾店）
据悉，几何书店历经从书店与咖啡、饮料简单融合1.0版本，到多业态空间2.0版本，到如今充满“烟火气”的“文化空间+交流平台”3.0版本，几何书店不断调整战略应对市场竞争。目前该书店也在进行全国扩张。
◎几何书店（合肥漫乐城店）
做城市文创体验空间？
复合型书店的“上下求索”
//把“读书”体验做到极致
实体书店本质是图书，把“读书”体验做到极致，在书店竞争中无疑更有优势。如西西弗有专门的选书系统，每周书架都会随畅销程度进行调整。
◎西西弗书店（汕头万象城黑标店）
钟书阁做大儿童体验区，增加文具、儿童绘本、画本等兼顾家庭客群的需求。
◎钟书阁（欢乐港湾店）
覔书店提供免费阅读共享空间，从空间及场景加深书店的“读书氛围”。
◎覔书店（深圳龙华天虹店）
//“+饮品”、“+文创”开辟利润新增长点
不止是卖书，“+饮品”、“+文创”的复合经营模式也在为书店增加营收。如西西弗自创矢量咖啡品牌、不二生活文创，覔书店创立覔coffee品牌、还有不少文创产品。书店在复合经营模式下都颇费心思，如在咖啡品牌上，打造专业的餐饮运营团队，保证饮品口碑；在文创产品上有专门选品团队，及时导入市场热门文创产品渠道，两者都在为书店开辟利润新增长点。
◎矢量咖啡（上海瑞虹天地太阳宫店）
◎覔书店（坪山创新广场店 ）
//引进关联消费“店中店”扩充门店收入
实体书店除了自营书店之外，在书店空间内引入其他商家品牌入驻，书店从中收取一定的租金也是增加门店收入的一种常见形式。如覔书店东莞国贸店，除了主体书店区域之外，咖啡、手作、文创、摄影、烘焙、亲子等多元业态共11家主力店组成店中店超强矩阵。
◎覔书店（东莞国贸店）
此外，上海第二家茑屋书店前滩太古里店入驻了BoboLEE Garden、ZAKUZAKU等美食店，日式食品餐具店匠の飨宴等，这些商家都给书店本身增加了营业收入。
◎BoboLEE Garden（前滩太古里店）
复合书店为何纷纷走进“购物中心”？
“图书+X”复合型经营模式，是实体书店在门店业态上的探索，但在实体书店的成本层面，还需要依靠一些商业项目支持来维系收支平衡。
新零售曾有一句戏称：“盒马鲜生是拿着超市的租金做餐饮，而新书店则是拿着书店的租金做零售。”购物中心看重书店特殊的文化属性，又具有吸纳高质客流的超强影响力，通常在书店的租金、装修上大力支持，借此吸引书店进驻商场丰富业态。
覔书店创始人龚县流曾透露，实体书店回本期非常漫长，小店规模需要3-5年时间回本，大店则需要5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回本，充足的可流动资金对书店的生存至关重要。而租金支出作为书店的支出大类，影响着实体书店的实际营收。
当下新式书店与新式购物中心通力合作，商场方在租金上给予支持，也能让实体书店在成本上减负。同时，购物中心作为实体商店的主要流量入口，也将给与书店更多的曝光度，带来目标消费客群。
◎钟书阁（深圳欢乐港湾店）
从目前在运营的书店来说，品牌与商业地产的合作方式，在书店租金方面，表现为有自负盈亏的固定租金、品牌与商场联营扣点、以及地产商出资、品牌书店负责运营等模式。书店在运营模式上或有交叉，多方面管控成本也是实体书店的新出路。
1）低租金入场，通过运营能力获得长期发展
书店作为商场稀缺的文化业态，通常能拿到商场较低的入驻租金。以西西弗为例，2008年开启与商业地产商合作，通过多年的运营实力，与商场合作拿到了极低的租金价格。有消息称，西西弗与商场签订8-10年长期租赁合同的方式，成本控制在总营收的10%以内，大大减少门店运营压力。
2）转嫁门店装修成本，以品牌管理输出扩张
区别于自负盈亏的书店，茑屋书店在中国门店走的是加盟模式，由地产商做重资产开发和投入，茑屋书店负责品牌运营，收取加盟费和相关提成。这种模式对于茑屋来说本身来说没有经营压力，但市场吸引力如何还有待观察。
3）租金+扣点模式，与开发商共赢，亦风险共担
部分书店采取与购物中心合作通过固定租金+扣点或联营的模式，从而降低门店的固定房租支出。租金成本依据营业收入调整，在成本管控上比较自如，这种模式可以让开发商与书店始终站在同一阵营，甘苦与共。
总体来说，实体书店用多维复合经营模式，与地产商合作等方式积极自救，从结果呈现上看，尽管像言几又等书店仍有经营不善的问题，但复合型经营模式是具有其合理性的，它能让书店业态进阶，成为“文化艺术创意”大品类的呈现载体，焕发了新的活力。值得思考的是，丰富品类为不少门店带来高人气之后，如何将高人气转变成高收益还值得后续书店经营者们进行更多探索。
商业观察
如今人们获取知识的途径不再单一，新媒体等渠道都比纸质书更为便捷。在人们或许不那么需要纸质书，不会优先在书店购买纸质书的情况下，书店的“卖书”生意似乎不为乐观。基于此，近年来书店运营者们也在想方设法努力实践，争取吸引消费者重回线下书店。
如网红书店在门店装修上下重本，贴近当下消费者喜爱“高颜值”的场景喜好，打造一个又一个打卡地标，又如实体书店在经营模式上多样化，增加咖啡、文创等产品，探索消费者除图书以外的延伸需求。
◎几何书店
实体书店随时代需求进行业务调整，本身是值得肯定的，在业绩表现上，也有很多书店达到了不错的收入。但在具体运营过程中，还是要加强运营基本功，譬如从复合型经营模式来看，在多元业态下的文创和咖啡产品，还缺少强有力的文化IP来形成强大的受众群体，这也是实体书店值得思考的问题。
西西弗董事长金伟竹曾说，中国的阅读市场并不成熟，人均读书量相当低。换而言之阅读市场潜在空间很大。西西弗把定位自己为“大众精品书店”，做大众市场培育方向，把对读书持“可读可不读”的态度的人群并入自己的客群。从目前西西弗的运营成果来说似乎很有道理，或许在受众开拓上下更多功夫是实体书店的必修功课。
实体书店承载文化地标的天然使命，尽管未来发展我们不得而知，但是我们希望它们可以坚强地活下去，找到商业与情怀之间的平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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